名聲、地位他都有了, 金錢也有了, 人生大部分的奮鬥目標他已經實現。人們寵著他哄著他，只要他想，他幾乎能得到任何東西, 和人。但他最想要的，還是她。

他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執著：正因為她對他說“不”。這讓他耿耿於懷無法接受。他其實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會愛她，無法自拔的愛她。他本能覺得, 如果真的失去她，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缺憾。

911那天，他剛從電視上看到飛機撞上雙子塔，馬上就想到奧黛麗。他匆匆拉著盧卡斯下了樓, 就是想在那種時刻陪在她身邊, 他甚至可以無視海登那個礙眼的小家夥。

萊昂納多捂著心口, “你不懂。”他嘆了一口氣，又說了一遍：“你不懂。”

“我是不懂。”盧卡斯嘟囔：“她怎麽想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這樣不對, 你再這麽下去, 就不是你了。愛不該是這種折磨, 盡管你可能認為這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這對於我來說，就是快樂了。但如果她還能愛我，我就會獲得更純粹更無上的快樂。盧卡斯，你說，她為什麽不愛我了？”他就是不懂這一點。“我不管跟誰上床，最愛的還是她, 為什麽她不能理解這一點？好，我現在知道她不喜歡我跟別的姑娘上床，我已經變了，我成熟了，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混蛋。我那時候確實很混蛋。”

盧卡斯點頭同意，“確實有點混蛋。”

萊昂納多笑著把一把堅果扔在盧卡斯身上。

“你說，我現在向她求婚，有沒有可能她會同意？”

盧卡斯嚇了一跳，“她還沒有原諒你，你不覺得還是不要給她這種‘驚喜’比較好嗎？”他有點糊塗，“你確定？你知道她現在肯定不想再結婚了。”

他嘆氣，“是啊，我知道。該死！”捋了捋頭發，“她不要鉆石、不要珠寶、不要汽車、不要別墅、也不要婚姻，我還能給她什麽？我想把我自己給她，但她也不想要。”

盧卡斯也覺得這種情況是無解的。

真心？但“真心”這種東西，跟“愛情”一樣，都是無法量化、虛無縹緲的。而且她可能根本不在乎萊昂納多的“真心”呢。

奧黛麗來去匆匆，11月12日又回到洛杉磯。

剛回了鳥街1013號，梅麗就有點緊張的匯報：“迪卡普裏奧先生在門外。”

“誰？”

“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

“把他趕走。”才不想花精力應付他。

梅麗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拿進來一籠小白鼠，“迪卡普裏奧先生說，你要不讓他進來，他、他就翻墻進來。”

奧黛麗接過小白鼠籠，“讓他翻，翻進來你就報警。”

梅麗呆滯，“什麽？真的報警嗎？”

她戴上手套，打開籠子，抓起一只小白鼠，扔進蛇箱。“他敢翻墻我就敢報警。怎麽？你也被他打動了嗎？”

梅麗忙搖頭，“沒有沒有。咳，只是，這樣一來八卦小報又要登個頭條了。”

“他都不怕，我怕什麽？”

萊昂納多到底沒有翻墻進來。

他讓無人機代勞了。

“奧黛麗，你要是不讓我進去，那你就出來。”

奧黛麗頓時後悔教會他玩無人機。

她出去了，站在大門裏面，惡聲惡氣，“我不想看到你，你趕緊滾蛋！”

“昨天我生日，你答應我會來的。”隔著欄桿，萊昂納多低聲說：“我知道你去紐約有工作，但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奧黛麗奇怪的看著他，“解釋？我為什麽要給你解釋？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憑什麽要給你解釋？”

“別不講理，babe。”

“我就不講理，你能怎麽樣？”

“——你！”他嘆氣，“奧黛麗，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我傷了你的心，又愚蠢的傷了你的手。從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難過。Babe，My baby，要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但你不能說讓我走開，這我做不到。我不會走開，永遠不會。”

“別說‘永遠’。”她冷冷的說：“沒有什麽能永遠，包括你認為的對我的‘愛’。”

“我對你的愛是真實的，你不能因為我曾經做過的錯事就無視我的愛。你能出來嗎？”他輕輕咬著下唇，期盼的看著她。“你昨天沒來，我本來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奧黛麗遲疑了一下，“去哪裏？”她走開了一下，開了門。

萊昂納多立即進了門，拉她右手，“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可以走著去。”

“你放手！”用力掙脫他的手，“禁止你碰我身體的任何部位。”

“好的，我不碰你。”他舉起雙手，有點急躁，“你跟我來嗎？”

她低下頭看了看，他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她沒穿鞋，也沒穿襪子，光著腳。他馬上脫了自己的鞋子，“你別回去穿鞋了。”

穿著不合腳的皮鞋肯定走不快，花了比平時更長一點的時間，但也沒多久。

走著走著奧黛麗就覺得有點不對，“去哪兒？”

“去你家。”

她被弄糊塗了，“什麽意思？”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轉頭看著她，笑容還是那麽燦爛迷人。

鳥街985號，緊挨著萊昂納多的987號。

還沒走到大門就聞到一股清甜的花香，粉粉的，輕柔的。

“什麽味道？”她嘀咕。

萊昂納多推開門，“快進來。”

門裏是一片花海。

月季。

中國月季日本月季英國月季法國月季美國月季；

淺粉紅深粉紅玫瑰紅淡紫紅深紫紅珊瑚紅橙紅正紅象牙淺黃檸檬黃金黃；

大花，藤本。

經過園藝設計師的精心設計，花團錦簇而錯落有致，在不破壞前院原有樹木的限制下，將庭院裝扮成一個夢幻般的花園。

加州下午的陽光照在這些嬌美芬芳的月季上，燦燦灼灼。

奧黛麗瞪大眼睛，脫了不合腳的皮鞋，輕輕踩在草坪上。

她腳步輕盈，走在花叢中。

她眼眸發亮，臉龐在陽光下也熠熠生光。

——她喜歡！

萊昂納多心中簡直是雀躍了。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月季？”她微笑著看他，“我從沒告訴任何人。”

“我就是知道。”別人都以為她最喜歡的花是鈴蘭，其實她還喜歡月季，這可誰都不知道。

“Leo，你得清楚，這不足以讓我原諒你。但，我很喜歡。”

“你能喜歡，就夠了。”他走到她身邊，“babe，這不過是我想為你做的所有事情裏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輕撫她的發絲，將她的鬢發順到耳後，露出小巧玲瓏的耳朵。

她沒有像以往那樣閃躲。

萊昂納多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但非常謹慎，沒有做的更多。

“我其實不懂你為什麽對我會有這麽深的執念。是因為我拒絕了你嗎？”她仰頭看他。

“也許是吧，我也不是很能弄得清楚。但這沒什麽關系。我就是喜歡你，愛你，哪怕你再拒絕我100次，1000次，我也會一直愛著你。”

“你這是得不到的不甘心。”

“不是。當然，是有一點不甘心。但‘不甘心’不會讓我想你想到發瘋，倒是很有可能會讓我痛定思痛，狠心放棄你。”

“明智的人早該選擇放棄我。Leo，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愛情怎麽會是明智的？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想要什麽，我想拍戲，想成為演員，不管是為了錢也好，是為了表現欲也好，我做的不錯，可以算是成功了。我剛滿27歲，作為一個演員我差不多到了這一行業的頂端。我想要什麽都能得到，名利、地位、別人的尊重，但我得不到你，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奧黛麗，我可以放棄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只要你原諒我，只要你……讓我回到你身邊。”

他小心的伸手扶著她的雙肩，額頭抵著她額頭。

奧黛麗蹙眉，“你真的可能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只要你說，我就會放棄，心甘情願的放棄。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

她輕輕的笑起來，“你不會的。”

“你還沒有對我提要求，怎麽知道我不會？”

她推開他，“我說過的，不會對你提要求。你的改變必須基於你自己的覺悟，你想要變的更好，而不是為了遷就我，或是為了遷就別的什麽人。”

“我不懂。”他很困惑：“你對別人都會提要求，為什麽偏偏不對我提要求？”

奧黛麗凝神看著他，“我對你提過要求的，我不準你睡別的女人，你也答應我了，但你沒做到。現在，我不會再對你提要求了。”

“我——我那不是沒有做嗎！”

她詫異的看他，“難道你倆脫成那樣是準備蓋被純聊天嗎？你別為自己辯解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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